窗外的雨淅淅沥沥,打在老屋檐角的燕巢上。米乐燕蹲在灶前,手里捏着一把新摘的艾草,青涩的香气混着蒸腾的水汽,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。这些年,她总在春天筑巢,秋天贮藏,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燕子,用羽翅丈量着生活的半径。
一、巢·烟火深处
米乐燕的名字是祖母起的。祖母说,燕子衔泥,不畏风雨,窝巢虽小,却能庇护一室温存。二十六岁嫁到南方小镇后,她便成了街坊口中的“燕姐”——天未亮时起身熬粥,日落时分清扫庭院,闲暇时教孩子们用草茎编小笼子,兜住夏夜的萤火。她的生活没有惊天动地的篇章,却像一本被摩挲得发亮的旧书,每一页都写着“人间烟火”四个字。邻居阿婆常说:“燕子路过的地方,连风都是暖的。”
二、羽·时光刻痕
五十三岁那年,丈夫病逝。葬礼那日,米乐燕沉默地收拾着遗物,忽然望向梁上空置的燕巢喃喃:“明年春天,它们还会回来吧。”无人知道她是如何熬过那些长夜的,只记得此后她愈发忙碌:学绣花、腌酱菜、帮孤寡老人补衣裳。女儿劝她歇歇,她摇摇头:“燕子停飞的时候,才真的老了。”她的白发像冬日的芦花,但眼神仍清亮如溪,仿佛岁月从未夺走她心底那片晴空。
三、声·余音如缕
如今米乐燕七十四了,依然坚持每天步行去镇东的茶社听戏。她坐在最角落的木凳上,指尖随着琵琶声轻轻叩节,偶尔听到《春闺梦》里“燕归巢”的唱词,会微微眯起眼睛。年轻人不懂她为何总盯着屋檐发呆,只有她自己知道——那些年筑过的巢、护过的羽、等过的归人,都化作了生命年轮里最柔韧的丝线。昨夜梦里,她见自己变成一只燕子,飞过金黄的麦田,身下是万家灯火,星月如昨。
米乐燕的故事,不过是千万平凡人生中的一个缩影。但正是这些细碎的光亮,让凡俗日夜有了诗的质地。燕影掠过流年,衔来的不仅是春泥,更是一场关于坚守与温柔的漫长告白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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